译论｜｜法律英语单复数现象及其翻译策略

本文来源：上海翻译，感谢张法连教授赐稿！ 法律英语单复数现象及其翻译策略 张法连赵永平（中国政法大学，北京100088） [摘要] 法律英语有独特的单复数现象，有些术语单复数概念完全不同，有些术语习惯用复数表达形式，还有些术语有独特的复数形式，法律英语的句式因单复数的适用亦有不同的含义。由于英汉语不同的单复数规则，单复数问题往往成为英汉法律翻译的一个难点，熟练掌握法律英语单复数适用规律是做好法律翻译的前提。法律英语语篇中单复数现象主要包括三种情形：名词术语的单复数适用、常用句型中的单复数适用以及相应谓语动词的单复数使用。在具体的法律翻译实践中，英译汉时可使用减译思路，省去源语中的英语单复数标记词；而在汉译英时宜采用增译策略，对可能产生歧义的术语名词进行特别处理或补充说明；对有些法律英语句式可采用约定俗成的翻译策略。 [关键词] 法律英语术语；单复数；法律翻译 1 引言 众所周知，英语名词有单复数之分，在语法层面也形成了固定的复数构成规则，且在实际使用中存在严格的单复数区分，两者不得混用。相比而言，虽然汉语也有数的概念，但在语言表达形式上并没有单复数之分。英语名词的单复数原本表示数量之多或同等数量的叠加，但在实际应用过程中逐渐出现其它意义，甚至失去与其最初意义的关联，使得我们对单复数现象的处理变得更加复杂。本文无意讨论普通英语的单复数概念及其演化，而是关注特定英语语体——法律英语的独特单复数现象及其翻译策略。 法律英语是英语为官方语言的普通法国家法律人使用的传统语言，包括具有显著特征的词语、意义、词组以及表达方式 (Melinkoff, 1963: 3)。法律英语具有极强的专业性和显著的保守性，其词汇除了大量的专业术语外，还包含现代普通英语中很少用的古英语和外来词汇（主要为法语和拉丁语）。法律英语是有别于普通英语的专业英语，在其长期的使用过程中形成了冗长晦涩、夸张乏味的风格，阻隔了非专业人士对其理解与掌握，学者甚至将其界定为“隐语”(argot) (Melinkoff, 1963:17) 或“子语言”(sublanguage) (Tiersma, 1999: 142)。《新概念英语》的作者亚历山大也曾表示：法律英语是一门专门外语，甚至是另一种语言。 相比普通英语，法律英语有独特的单复数现象，准确把握法律英语名词术语及相关句式的单复数规律是做好法律英语翻译的前提。准确严谨是法律翻译的首要原则（张法连，2009: 72），因此在法律翻译实践中，要格外注意英汉语言单复数的表达异同，尤其是法律汉译英时，译者对于如何处理单复数问题往往犹豫不决，存在普遍的“法律翻译‘数’之惑”（林克难, 2016: 58）。 2 相关研究概述 法律英语术语及相关句式单复数问题成为法律翻译中的一个重要方面，但国内鲜有这方面的讨论。纵观文献研究，只有徐凤（2010）和林克难（2016）对此问题做了初步探讨，但尚有诸多不足之处。徐凤（2010）讨论了authority/authorities，fund/funds，loss/losses这三对法律英语单复数词对的不同含义，并结合实例说明了这些词对的不当翻译之处。但遗憾的是该文对这些术语的解释是基于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的释义，该词典并非专业法律词典，对这些术语的界定有待商榷。林克难（2016）通过大量例子，阐述了英文单复数的功能与区别，并总结出法律汉英翻译中的一条单复数使用规律：在翻译规则时多用复数，而在翻译罚则时多用单数。该文着手细微之处，分析较为深入，对法律翻译有所启发，不足之处在于未能系统论及法律英语翻译中的单复数问题。 系统梳理法律英语中的单复数问题，总结单复数在翻译实践中的处理方法，就有了一定的实践诉求和较强的现实意义。本文根据英美法权威词典《布莱克法律词典》(Black’s Law Dictionary) (Garner, 2009) 以及《英美法律术语词典（英汉双解）》（张法连, 2014），在全面总结法律英语术语及相关句式中的单复数适用规律的基础上，结合实例重点讨论英汉法律翻译中的单复数现象翻译策略。 3 法律英语术语独特的单复数现象 与普通英语相比，法律英语有较为独特的单复数现象，主要表现在：有些法律英语术语单复数概念完全不同，不可混同；有些法律英语术语习惯用复数表达式；还有一些法律英语术语有独特的复数形式。 3.1 单复数概念不同的法律英语术语 法律英语中有大量的术语，其单数和复数形式有不同的含义。这类词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单复数概念之间不存在意义关联或关联较低，另一类为单复数概念之间有一定意义关联，通常存在抽象与具体、泛指与特指的关系。 首先，法律英语有一些术语，其单复数概念完全不同，不存在意义关联或关联度较低，必须严格区分，不得混同（见表1）。 单数 复数 custom 习惯，惯例，习惯法 customs 海关 effect 影响 effects 个人财产 engagement 婚约，约定 engagements 债务 ground 地面，土地 grounds 根据，理由 merit 优点，价值 merits 法律依据，理由 premise 前提 premises 房屋，房产 property 财产 properties 属性 security 担保 securities 证券 term 租期，期限 terms 条件，条款 表1：单复数概念完全不同的法律英语术语 比如，custom在法律英语中指“习惯、惯例、惯例法”，而复数的customs在法律英语中专指“海关”，如customs declaration（报关），customs duty （关税），customs officer（海关官员）等。Merit一般指“优点、价值”，而其复数merits意为“the elements or grounds ofa claim or defense; the substantive considerations to be taken into account indeciding a case, as opposed to extraneous or technical points, esp. ofprocedure” (Garner, 2009: 1107)，即“（原告提出控诉的）法律依据”或“（被告抗辩的）理由”。Security在法律英语中意为“担保”，如personal security（人的担保），real security（物的担保），security interest（担保利益），而securities是一个具有独立意义的法律英语术语，指“证券”，如Securities Acts（证券法），securities broker（证券经纪人），securities exchange（证券交易所）等。这些术语的单复数概念完全不同，在法律翻译中要明确其单复数的确切含义，切不可含糊混淆。 此外，还有一些法律英语术语的单复数虽然概念不同，但其意义密切相关，单数多为最初表示抽象意义的不可数名词，变成复数后表示基于原初名词感念的一种较为具体的概念，其意义的变化大致是一个从泛指到特指、从抽象到具体的转变（见表2）。 单数 复数 compensation 赔偿 compensations 赔偿物 consignment 托运，寄售 consignments 托运物，寄售物 cost 价格，成本，费用 costs 诉讼费用，审理费用 damage 损害，伤害 damages 损害赔偿金 donation 捐赠 donations 捐赠物 due应有的，合适的 dues应缴费用 export 出口 exports 出口物 future 未来 futures 期货 import 进口 imports 进口物 report 报告，汇报 reports 判例汇编，行政报告（或决议） sale 销售 sales 销售额 loss损失，损耗 losses 损失，损伤 shipment 装运 shipments 运载的货物 表2：单复数概念有意义关联的法律英语术语 比如，damage在法律英语中指“损害、伤害”，而其复数damages意为“the sum of money which a personwronged is entitled to receive from the wrongdoer as compensation for thewrong” (Garner, 2009: 473)，即“损害赔偿金”，如actual damages（实际的损害赔偿金），nominal damages（名义上的损害赔偿金），punitive damages（惩罚性损害赔偿金）。Future在法律英语中指“未来”，如future interests（未来权益），future estates（未来地产），future use（未来用益权）等，而其复数futures意为“Standardizedassets (such as commodities, stocks, or foreign currencies) bought or sold forfuture acceptance or delivery” (Garner, 2009: 774)，即“期货”，如futures sales（期货交易），futures contract（期货合同），futures market（期货市场）等。尽管这些术语的单复数形式间有一定的意义关联，但其具体含义仍有明显的区别，在翻译时要注意区分。 3.2 惯用复数的法律英语术语 法律英语中还有一些术语其单复数均可表示相同的意义，但习惯以复数形式表述，如arrears（欠款），earnings（收入），interests（利益），proceeds（收入），savings（存款），summons（传票），data（数据）等。例如，summons意为“A writ or process commencing the plaintiffs actionand requiring the defendant to appear and answer” (Garner, 2009: 1602)，即“传票”，用以告知诉讼当事人出庭应诉，使用时一般为其复数形式。法律英语中还有一个术语“subpoena”，也经常被译作“传票”，用于传唤证人以在审判时提供证词、书证等（因此更适宜译为“出庭通知书”），但使用时一般用其单数形式。 此外，一些法律英语名词性短语中的名词也习惯用复数形式，如Bill of Rights（人权法案）, privileges and immunities（特权与豁免条款），statute of wills（遗嘱法），statutes of labors（劳工法），statute of frauds（防止欺诈法），statute of limitations（诉讼时效法）等。但与statute of limitations密切相关的另一个术语statute of repose（诉讼期间法）却用单数。可见，这些术语的单复数形式并没有必然的规律，更多是一种惯例，译者在翻译时要格外注意。 3.3 特殊复数形式的法律英语术语 法律英语短语类术语的复数形式有两种情形，常见用法是前面的词为修饰语，修饰后面的中心词，如circuit court（巡回法院），export tax（出口税），law firm（律所），joint venture （合资企业），这些短语的复数形式往往置于后词，为别为circuit courts, export taxes, aw firms, joint ventures。还有一些短语术语修饰词在后，中心词在前，如attorney at law（法律事务代理人），attorney in fact（事实代理人），attorney general（司法部长），notary public（公证人)，这些短语的复数形式则位于前词，即attorneys at law, attorneys in fact,attorneys general, notaries public。这些短语主要从法语词演变而来，继承了法语修饰语置于中心词之后的特点。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在法律英语中，法官（Judge / Justice）的缩略语为“J”，其复数为“JJ”，而非“Js”。同样，上诉法院法官（Lord Justice of Appeal）的缩略语为“LJ”，其复数为“LJJ”。 4 法律英语语篇中的单复数问题 法律英语语篇中单复数现象主要有三类，名词术语的单复数适用、常用句型中的单复数适用以及相应谓语动词单复数使用问题。 4.1名词术语单复数适用差异 法律语言表述崇尚精确，而英语表述有严格的单复数之分，所以人们对法律英语语篇中的单复数使用十分谨慎。比如“The purchasers shall notifythe vendor…” 中对名词复数“purchasers” 的理解可能会产生歧义：这里表达的意思究竟是所有买方必须一起行动通知卖方，还是可以单独通知卖方？如果是一起通知，应表述为“The purchasers shalljointly notify the vendor...”；如果表示单独行动，可表述为“Each purchaser shall notifythe vendor...”。使用单数形式可明确指明每一个体都有义务，而使用复数则指向不确定群体，并不明确到底是谁的义务。因此，在英文合同条款中，若没有特别说明，在能使用单数的情况下尽可能使用单数为上策。 法律英语常用表示选择的or将单数和复数形式一并列出（如buyer or buyers），或在单数表达式后加括弧附加复数后缀s（如buyer(s)）。而在英文法律语篇中，为了避免因单复数问题造成的额外麻烦，往往在词汇术语定义部分会就单复数问题做如下明确说明：“InthisAgreement,unlessthecontextotherwiserequires:words importing the singular also include the plural and vice versa.”（本协议中，除非上下文另有要求，单数词亦包含其复数，反之亦然。）或“Unless the context otherwise requires, wordssingular and plural in number shall be deemed to include the other.”（除上下文另有规定，单数及复数的单词应被视为彼此互相包含）。与此类似的表述还有“单一性别的词包含其各种性别” (words importing a gender include anygender)，以及“一般现在时态包含过去或将来”(the present tense shall include thefuture, and sometimes the past)。法律英语的这种规定不但不能增加精确，反而会引发模糊与歧义 (Tiersma, 1999: 73-74).现在较正规的合同条款的术语定义部分，一般会有类似于“单数就是复数，反之亦然”的明确规定。但在英文法律文书写作实践中，如果没有特殊需要，一般使用单数名词，且还需在文本中自始至终保持风格的一致（李克兴, 2013: 21）。 此外，对一条法律/法案或一种法律类别，用单数 law，比如：The law saysthat ...（按法律......）；Criminal law（刑法）；The law ofgravity (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We must obey the law（我们必须遵守法律）。但不同类别的法律，用复数laws，例如：The laws ofthe land （一个国家的多种法律）；Laws are passed by the government （政府通过的不同法律/法案）；Every religion has its owndogmas and laws（每个宗教都有不同的教义和法律）。 4.2 常用句型中的单复数适用对比 法律语篇中有一些常用句型，其中的单复数适用有一定的规律，含义也有相应的变化。for the purpose(s) of… 就是其中一例。该句型中的purpose可以是复数，也可以是单数。例如： A judge may, on theapplication of an appellant who is in custody，order the appellant to bebrought up to the court in custody for the purpose of attendinghis appeal or any application or any proceeding therein. (Laws of Hong Kong,Cap. 227, Magistrates Ordinance, Art. 122) 法官可应羁押中的上诉人申请，为了使上诉人能出席其上诉或其中任何申请或相应法律程序而命令将其在羁押下带上法庭。 For the purposes of this legal research, weignored the responses of those with fewer than three children. 至于这项法律研究，我们忽略了那些少于三个孩子的回应。 For the purpose(s) of 中的purpose用单数时，后面一般接分词短语，并且这个分词短语可以换成“to+动词不定式”。Purpose用复数时，后面一般接名词性短语，并且可以直接用for来替代，意思不变。再比如： (1) This spoon can be used forthe purpose of stirring ingredients. (This spoon can be used tostir ingredients.) (2) This calculator can beused for the purposes of homework. (This calculator can be used forhomework.) 4.3谓语动词单复数使用 法律英语行文中，句子谓语动词单复数的选择有时令人抓狂。其实句子谓语动词单复数的使用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且单复数使用表达了不同的含义。比如，当each在主语前面，谓语动词用单数：Each student has a lawdictionary. Each of the students has a law dictionary；当each在主语后面，主语是复数情况下，谓语动词用复数，例如：They each have lawdictionaries. 法律英语写作中，常常碰到board, council, court,faculty, government, jury, majority, panel, and staff 等语汇做主语，其谓语动词的使用直接关系到语义的准确表述。这些语汇是单数还是复数？应该说 the jury is 还是 the jury are? 在法律语言学家看来，这并不是那么简单。《法律用法词典》(Garner’s Dictionary of Legal Usage) (Garner, 2011) 的作者，美国法律专家Bryan Garner表示，如果强调团体里的个体，那么谓语动词最好用复数。《韦氏英语惯用法词典》(Merriam-Webster’s English Usage Dictionary) (Merriam Webster, 1994)的编著者也持有相同的意见：当团体被视为一个整体时，谓语动词用单数；当团体被视为个体的集合时，谓语动词用复数。所以下面两个句子都是正确的，只不过侧重点不同。 (1) The faculty [as a singularentity] gratefully acknowledges the assistance of volunteerjudges. (2) The faculty[individually] are of different minds on the subject of pass-failcourses. 此类表述还要注意相应的代词用法，谓语动词用单数的句子，相应的代词是it 或 its, 而不用 they, them或 their。 Wrong: The council needed toreview the transcript before they could vote. Right: The council needed toreview the transcript before it could vote. 此类名词术语有一个例外，那就是court 一定要被视为整体，谓语动词用单数。尽管法庭审案，初审法院常有三位法官组成审判组或上诉法院一般由九位法官组成，但审案法官都被看成一个整体，不能强调个体。 Wrong: The court must firstdetermine whether they have jurisdiction. Right: The court must firstdetermine whether it has jurisdiction. 的确，美国历史上曾出现过不少因为单复数表述不清的问题而引发的争议和诉讼，因此，法律英语的行文中特别重视单复数的精准表述，避免引发歧义。 5法律英语术语单复数翻译策略 准确严谨是法律语言的灵魂和生命，是法律翻译的根本；忠实于原文内容，力求准确无误，是法律翻译区别于其他文体翻译的一个重要特征（张法连, 2009: 72）。如上所述，英汉两种语言在单复数语言表达方面有明显区别，因此，在英汉法律互译时，单复数问题势必会成为翻译的一个难点。在法律翻译实践中，对于上述所讨论的特殊的法律英语术语和句式的单复数形式，译者需要有明确的认知并在翻译中准确适用，切不可想当然地按照一般规则处之。 5.1 英译汉的减译策略 由于汉语中没有明确的单复数语言形式，因此，在英译汉中，可使用减译思路，省去源语中的英语单复数标记词。如： (1) The Vessel has libertyto call at any port or ports in any order, for any purpose, to sailwithout pilots, to tow and/or assist Vessels in all situations, and also todeviate for the purpose of saving life and/or property. 译文：船舶有权基于任何目的以任何顺序挂靠任何港口，没有引航员的情况下也可航行，可在任何情况下拖带和/或帮助他船，亦可基于拯救生命和/或财产的目的进行绕航。 (2) Even if thePrincipal agrees to or requests suchextension, it shall not be granted unless the Guarantor and the InstructingPartyor Parties also agree thereto. 译文：即使被担保人同意或者要求展期，除非担保人和指示方也同意，否则展期将不被准许。 (3) No claims shall be recoverablehereunder if the benefit of the contract herein contained shall become vestedin any other person or persons at law or in equity otherwise than by will oroperation of law. 译文：如果本合同所涉及利益，除该利益因遗嘱或法律规定将归属于任何其他正在打官司的人，该诉求不可取得赔偿。 在这些英译汉的例句中，英文原文出于严谨、准确的需要，法律英语名词port,party, person等均使用了单复数并列的情形，而在汉语中没有相应的单复数标记形式，因此只需将其译为相应的一个名词即可。 5.2 汉译英的增译策略 相反，在汉译英时，我们应特别注意名词的单复数概念，如若可能产生歧义，应采用增译策略，对源语名词进行特别处理或补充说明，以符合英语的单复数表达习惯，实现准确传意。如： (1) 任何被发现持有非法物品的人将会被起诉。 译文：Any person(s) found in possession of illegalsubstances will be prosecuted. (2) 外国合营者如果有意以落后的技术和设备进行欺骗，造成损失的，应赔偿损失。 译文：If the foreign joint-venturer causes anyloss or losses bydeception through the intentional use of backward technology and equipment, heshall pay compensation therefore. (3) 在事件影响已经克服或处理结束后，受事件影响方必须立即通知其他方。 译文：The influenced Party or Parties, upon the overcomingof the events or the ending of the processing, shall inform other Partyor Parties immediately. 在这些汉译英的例句中，中文原文名词“人”、“损失”、“方”等均为没有单复数格式标记的单个词，在翻译成英文时要考虑可能存在的单复数概念，出于严谨和准确的考虑，最好将其单复数形式并列，分别译为person(s),loss or losses, party or parties. 另外，合同中“甲方、乙方”要译成“party A, party B”；“合同双方”译成“the parties”；“合同各方”译成“the contracting parties”. 5.3 约定俗成的翻译策略 For the purpose(s) of … 是法侓英语中常用句式，其中的purpose可以是复数，也可以是单数。但该短语的翻译并非想象的那么简单。在汉译英时，我们常常不假思索地使用这个句式，但在法律英语中，该短语一般不译为“为了……目的”，例如： 为保护计算器软件著作权人的利益，调整计算器软件在开发、传播和使用中发生的利益关系，鼓励计算器软件的开发与流通，促进计算器应用事业的发展，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的规定，制定本条例。 These Regulations areformulated in accordance with the provisions of the Copyright Law of the People’sRepublic of China for the purpose of protecting th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copyright owner of computer software, of adjusting the interests arising fromthe development, dissemination and use of computer software, of encouraging thedevelopment and circulation of computer software, and of promoting thedevelopment of computer application. (Regulations for the Protection ofComputer Software, Art. 1) 汉译英时，我们想当然的就这样使用了for the purpose(s) of，但native speaker会建议用for替代短语for the purpose of ...，并相信有关法律句子的意义不会有任何改变。倘若需要明确表达“为了……（目的)”的含义，不定式短语in order to... 则是更好的选择，不会产生歧义。例如： 为了保护发明创造专利权，鼓励发明创造，有利于发明创造的推广应用，促进科学技术的发展，...... This Law is formulated inorder to protect patent rights for invention-creations, encourageinvention-creations and facilitate their popularization and application,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atent Law of the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Art. 1) 我们之所以赞同在法律文件中用for或in order to去表达一个带有真正“目的”的概念，而反对使用for the purpose of，主要原因是该短语在英文法律文件的用法早已“变味”，而且这种“变味”的使用法几乎已到了约定俗成、不可逆转的程度。请看下面英文例句： For the purpose of these presents any actdefault or omission of the agents servants workmen or licensees of the Tenantshall be deemed to be the act default of omission of the Tenant. 基于此类通知规定，租户的代理人、佣人、工人或特许经营者的任何违约或疏忽行为，应被认为是租户的违约或疏忽行为。 For the purpose of the Landlord and the TenantOrdinance and for the purpose of these presents the rent inrespect of the said premises shall be deemed to be in arrear if not paid inadvance as stipulated by Clause 1 hereof. 基于房主和租客条例的表述规定，有关该楼宇的租金，如果未按照合约第一条规定提前缴付的，就应该被视为是拖欠。 当考虑要谈论一个具体事项的时候，purpose以复数形式出现。For the purposes of ... 出现在法律篇章中，并且与某个具体的条例编号搭配在一起时，该短语的“目的性”更是丧失殆尽，此时它没有实际意思，只表示Something that you arediscussing. 例如： For the purposes of section 37，the Commissioner may，either by notice in writingserved by registered post or by notice in the Gazette, require any employer orclass of employers to send to him all or any records of sickness days inrespect of any period not exceeding two（2）years preceding the date ofthe notice. (Laws of Hong Kong, Cap. 57, Employment Ordinance, Art. 38) 第37条的施行，专员可借挂号邮递方式送达通知书或通过报纸公告，要求所有雇主或任何类别雇主向其呈交通知书或公告日期前两年内任何期间的全部病假日记录。 谓语动词单复数的翻译也有一定的规律，单数强调整体，复数强调个体，目的语言的表述要有明显的差异性。例如： (1) Thefaculty gratefully acknowledges the assistance of volunteer judges. 全体教师感谢志愿法官的协助。 (2) The faculty areof different minds on the subject of pass-fail courses. 每位教师对通过不及格课程各有不同想法。 (3) The court foundthe suspect guilty. 本庭认为嫌疑人有罪。 另外，还有一些固定句型，其翻译也是约定俗成的。如Whereas 一般出现在法律英语中的句首，可译为“鉴于”，例如： Whereas the party A desires toappoint party B as its sole and exclusive agent. 鉴于甲方愿意指定乙方为其独家代理。 6 结语 新时代背景下法律翻译工作日显重要，法律翻译，特别是法律英语翻译是涉外法律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张法连, 2019: 171）。准确严谨是法律语言的灵魂和生命，是法律翻译的根本。由于法律英语独特的单复数现象，加之英汉两种语言在单复数表达方面的差异，在法律翻译实践中，译者对于如何处理单复数问题往往感到无所适从。有关单复数问题应当引起译者的高度重视，译者一方面要谨记特殊单复数形式的法律英语术语和相关句式的表达规律，另一方面要熟悉英汉两种法律语言表达习惯的差异，在翻译实践中灵活采用减译、增译策略或约定俗成的翻译方式，实现单复数表述语义的准确传递，尽可能达到法律功能和法律效力的双重对等。 参考文献 [1] Garner, B. Black’s Law Dictionary (9th ed.) [Z]. St.Paul: West Publishing Co., 2009. [2] Garner, B. Garner’s Dictionaryof Legal Usage (3d ed.) [Z].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Press, 2011. [3] Mellinkoff, D. The Language ofthe Law [M]. Boston, Toronto: Littele, Brown and Company, 1963. [4] Merriam Webster. Merriam-Webster’sDictionary of English Usage [Z]. Springfield: Merriam- Webster, Inc., 1994. [5] Tiersma, P. LegalLanguage [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9. [6] 李克兴. 高级法律翻译与写作 [M]. 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3. [7] 林克难. 法律翻译数之惑 [J]. 东方翻译，2016 (4): 58-62. [8] 徐凤. 法律翻译中的单复数差异问题 [J]. 南都学刊，2010 (6): 133-134. [9] 张法连. 法律文体翻译基本原则探究[J]. 中国翻译，2009 (5): 165-171. [10] 张法连. 英美法律术语词典（英汉双解）[Z].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4. [11] 张法连. 法律翻译中的文化传递[J]. 中国翻译，2019 (2): 72-76. On the Singular and PluralPhenomena of Legal English and Their TranslationStrategies [Abstract] There are unique rulesof 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in legal English: For some terms, the concept of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is completely different; some terms are always usedin their plural forms, while some others have unique plural forms. The sentencestructure of legal English also has different meanings due to the applicationof 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Due to the different rules of singular and pluralforms in English and Chinese, the problem of 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is boundto become a difficult point in the legal translation between English andChinese. Mastering these rules is the prerequisite to do a good job in legaltranslation. The singular and plural phenomena in legal English discoursemainly include three situations: the application of singular and plural nounterms, the application of 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in common sentence patternsand the use of corresponding singular and plural predicate verbs. In thepractice of English-Chinese legal translation, the idea of omission can be usedto omit the singular and plural markers in the source language, while thestrategy of amplification can be adopted to deal with the possible ambiguousnouns in Chinese-English translation. For some legal English sentences,conventional translation strategies can be used. [Key words] legal English terms;singular and plural forms; legal translation [作者简介] 张法连，中国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法律博士，博士生导师，甘肃政法大学特聘教授，研究方向：法律翻译、法律语言与文化、法治外交及美国研究。 赵永平，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法治文化专业（法律语言方向）博士生，甘肃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法律翻译、法律语言、法律英语教学与测试。 [作者联系方式] 张法连通讯地址：北京市海淀区西土城路25号中国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邮编100088；电话：13601069701；邮箱：franklaw168@163.com。 赵永平通讯地址：甘肃省兰州市安宁西路6号甘肃政法大学外国语学院，邮编100088；电话：15393117257；邮箱：jordy1001@126.com. [基金项目] 本文系2018年度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新时代‘英语+法律’复合型外语人才培养体系构建与应用研究”（项目编号：18AYY012）和2019年度国家社科重大项目“美国国会涉华法案文本整理、翻译与研究（1979—2019）”（项目编号：19ZDA16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