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太子

川普遭到枪击后，海内外市场一度兴起“川普交易”，地下赌盘显示其胜选概率超过70%。但那个时候我对川普的选情并没那么乐观，尤其是在他提名万斯担任副手之后。事实上，如果川普研究过中国历史，就会明白过早立储会带来很高的风险。古代的皇帝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操作失误，轻则父子反目，重则身死国灭。 安倍晋三谄媚美国参议员卢比奥： 2014年，美国参议员卢比奥访问日本，受到超高规格阶段。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一路陪同，对其卑躬屈膝，把自己摆在了很低的位置。就算日本是美国半个殖民地，作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美国州长/参议员至少是平级关系。为什么他要如此讨好卢比奥呢？ 根本原因在于卢比奥是当时共和党的政治新星，被认为是2016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作为拉美裔，卢比奥拥有十多年的从政经历，很受基层选民支持。共和党大佬也有意栽培他，给予了很多政治资源。在安倍看来，他讨好的不是美国参议员，而是美国的皇太子。与其等卢比奥当上总统后再去巴结，不如提前布局。当然让安倍没想到的是川普在2016年迅速崛起，在共和党初选中击败了卢比奥，成为美国的大统领。 安倍晋三虽然经常在国际上闹笑话，被很多人批评为“不知廉耻”，在国内舆论评价也很低。但他至少算一个务实的政客，愿意为了国家利益牺牲个人尊严。安倍执政时期日本尚能在中美之间骑墙，两头讨好；安倍遇刺后日本迅速向右转，成为美国反华马前卒。真是让人感慨。 在一个月前，川普最想提名的副手不是万斯，而是卢比奥。作为拉美裔，卢比奥可以巩固川普在南部摇摆州的支持率，帮助其拿下亚利桑那州。如此一来，川普有较大概率能入主白宫。然而，川普对卢比奥也有担忧。一方面卢比奥作为佛罗里达参议员，与川普的住址重叠，按照美国法律，总统和副总统不能是同一个州的公民。但这个问题并不是大碍，只需卢比奥搬迁至其它州就行。 川普最忌惮的是卢比奥“废太子”的身份。作为共和党建制派代表人物，卢比奥参加过2016年共和党初选，并成为川普强劲对手。以川普狭隘的心胸，很难容忍曾经的政治对手担任自己副手，即便卢比奥能为他带来更多选票。在枪击事件后，川普认为自己不需要卢比奥支持也能赢下大部分摇摆州，于是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万斯。 川普家族： 之所以选择万斯，并不是完全因为他忠诚。在川普尚未得势时，万斯曾把川普描述为“希特勒式”的人物，他的忠心不值一提。川普之所以选择万斯，一方面是看中其背后有硅谷财团的支持，可以提供丰厚的竞选资金。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万斯和川普儿子的关系非常好，受到后者强烈推荐。 事实上，当其它共和党人都忙着讨好川普的时候，万斯却另辟奇径，主动接近川普的长子（川普二世），并与其建立深厚的友谊。这招确实取得奇效，作为家族接班人，川普二世不仅是川普集团的副总裁，也是MAGA路线最坚定的捍卫者，帮他父亲干了不少脏活。 川普长子的未婚妻是加州州长纽森的前妻： 值得一提的是，川普二世的未婚妻，是民主党钦定太子纽森的前妻（这层关系有点乱），流露出很强的从政意愿。纽森是加州州长，预计2028年参选总统。另一方面，川普的长女伊万卡，早在2021年国会山骚乱后就投靠了建制派。无需质疑她和她父亲的关系，毕竟亲情血浓于水。伊万卡这么做，是想学古代世家两头下注的对冲操作。假如有一天川普被清算，伊万卡还可以凭借与建制派的关系为自己的弟弟妹妹说情，保住家族利益。 古代乱世经常有类似操作，比如三国时期的诸葛家族，诸葛亮为蜀汉效力，官至丞相；诸葛瑾为东吴效力，官拜大将军；诸葛诞为曹魏效力，担任司空。诸葛家族可谓三头下注，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最后是司马家族夺得天下，诸葛家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川普选择万斯，一方面是想找个继承人，另一方面是想为自己儿子从政铺路。川普二世一直流露出想继承父亲衣钵的意愿，川普的很多家人也被安排了党内职务。但川普的这番操作，相当于提前立储，引起很多共和党人不满。甚至有人猜测：“川普这么做，是想为自己儿子当总统铺路。2028年川普二世将以副手的身份与万斯一道参加总统选举，积攒足够履历后再转为正职。”这种猜测引起很多人恐慌，党内蔓延着惴惴不安之气。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斯的横空出世，挡了很多人上升之路。共和党的实力派，比如德桑蒂斯和黑利，他们对2028年总统选举可谓志在必得。川普曾约谈德桑蒂斯，表示这届德桑蒂斯支持他竞选，下届他会全力支持德桑蒂斯当话事人。黑利则受到共和党温和派选民支持，为了拉拢黑利，川普许诺就任后让黑利担任国务卿，以此作为竞选总统的跳板。德桑蒂斯是共和党保守派代表人物，黑利则是共和党建制派代表人物，他俩的支持对川普很重要。 德桑蒂斯、黑利等人，为竞选总统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川普毕竟只能干一届，他们投靠川普是为了4年后参选的时候能获得川普背书。然而现在空降了一个太子，让很多人感到绝望。他们尤其担心川普效仿老布什那样，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在共和党搞世袭制。万斯的火箭式晋升激起党内大部分人恐慌，他们宁可把川普拉下水、输掉2024年选举，也不愿共和党沦为MAGA政党，为川普家族做嫁衣。 对民主党来说，未来的竞选策略之一就是坚持猛打万斯，因为他是两党都厌恶的人。共和党负责提供黑料，民主党则负责曝光，他的很多负面历史和极端言论都被扒了出来，使其成为近几十年来最不受欢迎的副总统候选人。如果今年川普输掉选举，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选择了万斯当副手。 自古以来，立储是大问题，关系到一个王朝稳定与否，储君太强或太弱都会带来风险。太强的话容易构成威胁，比如蔡英文的副手赖清德，上任后掀起清算运动，“英系”势力遭到严重削弱，其竞争对手郑文灿被关押入狱，“新潮流”派系一统江山。太弱的话容易接不住班，比如越南的武文赏资历太浅，最后让安全部门的苏林摘了桃子。川普在还没当选总统的情况下就着急立储，犯了贪功冒进的错误。 事实上，中华文明之所以能延续几千年，一部分原因是坚持嫡长子继承制。太子被赋予天然的合法性，拥有足够的权威去压制其它皇子。另一方面，太子背后的母家通常拥有强大势力，往往能“扶上马、送一程”，虽然会带来外戚干政的风险，但也能断了其它皇子夺嫡的念头。自古以来废长立幼是取乱之道，康熙废除太子胤礽，结果引起“九子夺嫡”。直到雍正时期发明了秘密建储制，继承人制度才得到完善。 在枪击事件后，共和党表面上看起来很团结，实则暗流涌动。说白了川普只是依靠选票的力量暂时整合了共和党，但其它派系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蛰伏或者骑墙。川普虽然是共和党的绝对核心，但无法通过暴力手段实施大清洗，他的权力只能建立在流沙之上。正所谓“飓风过岗,伏草惟存,天之将明,其黑尤烈。”一旦川普流露出世袭的意愿，必然会遭到内部成员反噬。 当下川普陷入进退两难的状态。如果继续让万斯担任副手，可能会导致党内分裂，拖累共和党选情；如果抛弃万斯，重新选择副手，自己的威望会一落千丈。在外部压力面前，如果连自己小弟都保不住，相当于释放了软弱信号，不仅会让其它派系趁机做大，也会让大部分忠实下属寒心。 另一方面，万斯这个太子，注定不好当。他自以为走通了上层路线，实则沦为各派系共同阻击的对象。就算万斯能当上副总统，他也必然会遭到川普忌惮。自古以来皇帝和太子、皇权和相权就是天然矛盾。在美国，最希望总统去世的，必然是副总统。因为副总统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实权，只有当上总统后才能到处发号施令，哪个副手不想转正呢？ 以川普的性格，他当上总统后必然会对副总统刻意打压。川普非常看中权力，举个例子，根据美国法律，总统做手术被麻醉的时候需要暂时向副总统移交权力，使其履行总统的职能。之前川普为了不向副总统彭斯交权，坚持不打麻药，忍着剧痛做完了肠镜。如果川普开启第二任期，他必然会防着万斯，防止其篡权。万斯将成为白宫最憋屈的人，既要哄着川普，做好当背锅侠的准备；又要防着地方实力派，毕竟储君天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处理不好上下矛盾，甚至生出僭越之心，万斯的太子之位搞不好中途会被废掉，像彭斯一样沦为共和党边缘人物。到那个时候，他很可能会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弃商从政。 正应了那句话：“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川普的误判给了民主党翻盘机会。事实上，拜登之前拖着不退选，很可能就是为了迷惑川普，让他在副手提名上作出错误选择。拜登退选后，哈里斯在10个小时内打了100多通电话，获得大部分民主党州长和参议员支持。紧接着，拜登、克林顿夫妇、佩洛西等民主党大佬也纷纷支持哈里斯成为候选人，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奥巴马也只能放弃召开党内选举的想法。民主党仅用了一周的时候就完成整合，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分裂，反倒是之前还算团结的共和党因为万斯的问题陷入内斗。共和党和民主党的选情也因此出现逆转，美国大选胜负的天秤再次回到原点。 当下而言，两党博弈的关键，在于民主党副手提名。 北美汽车及零配件企业分布图： 在去年巴以冲突爆发前，拜登的选情可谓相当稳固。拜登的产业政策对摇摆州经济形成很大提振。《通胀削减法案》大力补贴本土电动车企业，总部位于底特律的福特、通用等车企受益明显，带动了密歇根州几十万个就业岗位。《芯片与科学法案》则鼓励半导体公司投资美国，吸引了台积电等企业在亚利桑那建厂。不仅如此，德克萨斯、佛罗里达等红州也成为半导体生产基地。 美国“军援乌克兰”的受益州： 虽然俄乌战争在美国内部引起争议，但美国的援乌经费大部分都花在自己身上。美国最大的炮弹工厂位于宾夕法尼亚，在川普时期，宾州的炮弹工厂几乎没什么订单，面临破产压力。然而俄乌战争爆发后，宾州的炮弹工厂开启连轴转，产能利用率被拉满，并准备增设新的生产线。 可以说，拜登的产业补贴和战争经济学，让摇摆州拿到了最多的好处。曾经处于人口流出状态的铁锈带制造业重新崛起，中产阶级逐渐壮大。事实证明，拜登的产业政策远比川普的加关税更有效。 巴以冲突爆发前，美国的选举形势： 在巴以冲突爆发前，大部分摇摆州均偏向拜登，如果照此趋势，拜登连任几乎没什么悬念。通胀对拜登选情的影响被高估，作为资源国，大宗商品上涨对美国是双刃剑。虽然会抬高年轻人生活成本，但对于资源丰富的州未尝是坏事。比如五大湖地区拥有丰富的石油和煤炭资源，亚利桑那则是美国最大的铜矿生产基地，资源品价格上涨反而会让摇摆州生活变得更好。 美国穆斯林很多生活在摇摆州： 巴以冲突爆发后，美国摇摆州对民主党的支持出现分化。一方面，美国虽然只有300万穆斯林/阿拉伯裔，但他们大多生活在摇摆州，是民主党传统票仓。如果拜登选择支持以色列，势必会失去一部分穆斯林选民支持。 北美犹太人分布图： 另一方面，美国有600万犹太人，一部分也生活摇摆州。不仅如此，犹太人对美国金融行业有很强控制力，是民主党最大金主。如果拜登偏向巴勒斯坦，势必会在竞选资金问题上遭遇困难。 相对来说，穆斯林选民优势州主要是密歇根（15票）和威斯康星（10票），犹太选民优势州主要是宾夕法尼亚（19票）和内华达（6票），巧合的是，穆斯林优势州和犹太优势州的选举人团票，刚好都是25票。 这使拜登陷入两难，本来他在这几个州都有优势，但在巴以问题上支持任何一方，都会面临丢掉1-2个州的风险。为了降低损失，拜登只能尝试一碗水端平，一方面向以色列提供防空导弹，支持其“自卫权”；另一方面扣押以色列弹药，限制其进攻能力。 尽管如此，以色列对加沙的大举进攻，仍导致大规模平民伤亡，引起美国进步派人士不满。密歇根和威斯康星有大量穆斯林选民，他们虽然不会给川普投票，但由于不满白宫过于偏袒以色列，这十多万选民也不愿意给拜登投票。如此一来，密歇根和威斯康星就从更支持拜登的浅蓝州，沦为川普和拜登五五开的摇摆州（这里做个定义：拜登支持率领先川普1%—3%的算浅蓝州，拜登与川普差距在1%以内的算摇摆州，川普领先拜登1%—3%的算浅红州）。 2020年美国选举形势： 拜登虽然是特拉华人，但在宾州生长，特拉华又是宾州的卫星州，可以算半个宾州人。老乡的优势使拜登在宾州受到更多的支持，特别是在费城都市带，大部分选民都愿意给拜登投票。这也是为什么2020年民主党推举拜登参选的原因之一。然而宾州有3%的人口是犹太裔，今年二季度以来，拜登为了阻止以色列进攻拉法，扣押以色列一部分弹药。此举引起犹太裔选民不满，宾州从中蓝州变成浅蓝州。犹太财团也削减了对拜登竞选资金的支持，使其募资规模被川普反超。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年底共和党开始炒作南部边境危机，并把这个和芬太尼、犯罪率等问题结合起来。舆论的渲染导致美国南部摇摆州（阳光地带）的选民出现恐慌，他们对拜登的支持率一落千丈，亚利桑那出现翻红迹象。民主党虽然有意出台收紧边境政策的法案，但遭到共和党保守派破坏，理由是此举不利于打击拜登选情。所以说MAGA很多都是政治骗子，并没有把国家利益置于首位。 2024年上半年的美国选情： 今年上半年，受巴以冲突和边境问题拖累，密歇根和威斯康星从浅蓝变成摇摆，宾州从中蓝变成浅蓝，亚利桑那则从浅蓝变成浅红。拜登从优势方的位置滑落，在美国大选上与川普呈五五开的态势。尽管在6月底的辩论中，拜登展现出老迈的一面，但川普在辩论的时候也保留了爱撒谎的性格。这场辩论并没有导致拜登选情崩盘，双方仍呈焦灼的态势。 枪击事件后美国选情： 真正给拜登选情致命一击的，是7月中旬对川普的枪击事件。这颗子弹没有带走川普，却终结了拜登的政治生命。在此之前，拜登凭借老乡的优势，在宾州东部有很高的支持率。枪击川普的事发地在宾州西部，附近有很多传统能源产业，更支持川普的政策。由于离大选隔了四个月，枪击川普对其它州的影响可能会逐渐淡化，但能极大地提升宾州西部川普粉丝的投票率。如此一来，拜登在宾州的优势被抵消，宾州从浅蓝变成摇摆。这使拜登的基本盘比川普少了20票，民主党高层担心继续选下去的话，川普会重新上台。 相比于拜登，哈里斯并没有太多直接优势。作为少数族裔女性，哈里斯可以攻击MAGA反女权和歧视有色人种的政策，但此举也会刺激传统白人男性对川普的投票率。事实上，老年人的投票率一直比年轻人高，在选举中提出太多吸引年轻人的政策有时候会起反效果。相比之下拜登的优势可就大多了，他拥有超强的人脉资源，能拉拢工会与共和党建制派，这些是搞定铁锈带的关键。如果比直接优势的话，哈里斯其实不如拜登。 但让哈里斯代替拜登参选有个好处，那就是增加了民主党的竞选策略，其关键在于副手的选择。哈里斯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副手来产生不同的竞选策略，这里以宾夕法尼亚州长夏皮罗和亚利桑那参议员凯利为例。 选择宾州州长担任副手的选举形势： 作为州长，夏皮罗在宾州拥有很高支持率，选择他基本就锁定了宾州的胜局，那川普这枪相当于白挨了。但夏皮罗有个劣势，他是犹太人，且经常发表挺以言论。如果选夏皮罗当副手，哈里斯可能会失去密歇根和威斯康星的穆斯林选民支持。这些选民可能会弃票，或者支持第三方候选人（比如小肯尼迪）。不仅如此，由于哈里斯亲自负责边境事务，共和党势必会攻击她在边境问题上的失败，亚利桑那等南部摇摆州依然会倒向川普。 总的来看，如果哈里斯选夏皮罗当副手，由于副手立场的原因，她只能延续拜登偏袒以色列的政策。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宾州会重新翻蓝，其它州则需要继续苦战，双方基本盘大致相当，重新回到今年年初的焦灼态势。 选择亚利桑那参议员担任副手的选举形势： 作为亚利桑那参议员，凯利延续了麦凯恩路线，在一部分议题上与共和党建制派合作。作为民主党人，凯利在处理边境问题上受到好评。他经常开车前往美墨边境做实地调研，制定了一套既能保护移民安全、又能阻止毒枭和犯罪团伙跨境的政策。凯利的加入可以弥补哈里斯处理边境问题的短板，提升哈里斯在南部摇摆州的支持率。凯利的履历也能吸引很多中间选民，他当过海军飞行员，会驾驶美国大多数型号的战斗机。他还当过宇航员，在太空待过很长时间。凯利被很多美国人视为国家英雄，个人形象碾压万斯。不过选择凯利当副手有个缺点，那就是2026年中期选举民主党可能会丢掉亚利桑那参议员的席位。 总的来看，如果哈里斯选择凯利当副手，她可以在巴以问题上灵活调整立场，与拜登进行切割。毕竟担任副总统期间，哈里斯被排除在外交决策圈之外，这反而使她因祸得福。为了吸引穆斯林选民支持，她可以在加沙问题上向以色列施压，要求推动“两国方案”。如此一来的话，密歇根和威斯康星将重新翻蓝；当然代价是宾州可能会翻红。凭借凯利在亚利桑那的人望，亚利桑那州可能会从浅红转为浅蓝。民主党的基本盘将超过共和党。 作为对比，哈里斯选择凯利作为副手，胜算似乎要比选择夏皮罗作为副手更高，在前者的基础上，只需再拿下佐治亚州即可获胜。这是否意味着凯利是最优选择呢？未必，因为这取决于川普的应对方案。 既然民主党可以临时更换总统候选人，共和党自然也有理由更换副总统候选人。假如哈里斯选择凯利担任副手，川普可以让万斯“自愿”放弃副总统候选人资格，然后重新挑选其它副手。虽然很多观点认为黑利更适合担任川普副手，但从吸引选票的角度，卢比奥才是更合适的副手人选。 美国各州拉美裔比例： 从普选票的角度，黑利能吸引很多中间选民支持，为川普增加几百万张选票。但美国毕竟是选举人团制，输赢主要取决于摇摆州的情况。美国南部州有很多拉美裔，过去更支持民主党。卢比奥作为古巴裔，能吸引一部分拉美裔支持（古巴裔对墨西哥裔的吸引力可能会打半折），帮助川普巩固在阳光地带的得票率。 民主党选择凯利当副手、共和党选择卢比奥当副手的选举形势： 如果哈里斯选择凯利当副手，川普可以迅速把副手替换成卢比奥。如此一来，民主党在亚利桑那的优势将被抵消，该州将重新沦为摇摆州。不仅如此，有大量拉美裔定居的内华达州也会变成浅红。共和党的基本盘将反超民主党，只需拿下佐治亚或亚利桑那任何一个州即可获胜。 共和党选择卢比奥当副手、民主党选择惠特默当副手的选举形势： 既然卢比奥能为川普争取拉美裔的选票，为什么川普不现在就把万斯换成卢比奥呢？因为民主党的竞选策略也会根据川普副手的变动作出调整。假如川普让卢比奥担任副手，哈里斯可以放弃美墨边境的摇摆州，选择铁锈带地区的州长作为自己副手。以惠特默为例，她在密歇根拥有很高的支持率，在整个五大湖地区也有一定人气。如果哈里斯选择惠特默当副手，形成“双女”组合，女性选民的投票率将被充分动员（当然男性选民的投票率也会下降）。更重要的是，民主党有较大概率拿下密歇根和威斯康星，足以抵消丢掉亚利桑那和内华达的风险。在哈里斯+惠特默VS川普+卢比奥的场景下，宾州将成为最重要的摇摆州，哪个阵营拿下宾州，哪个阵营就能入主白宫。 这就是为什么哈里斯迟迟不敢敲定副手的原因，双方都在等对手先出招，先确立副手人选。根据俄亥俄州法律，该州参与总统竞选的候选人名单必须在大选前三个月提交，这意味着两党如果在8月7号后变更副手人选，其名字可能不会出现在俄亥俄州选票上。这个政策本来是俄亥俄州的共和党人为了恶心民主党才设立的，毕竟民主党的党代会日期是8月中旬，这么做是想阻止民主党候选人的名字出现在该州选票上。没想到这个政策反而对川普造成限制，因为俄亥俄州是红州，如果川普在8月7号之后变更副手人选，意味着他要冒着丢掉俄亥俄州的风险。反观民主党的压力就小很多，反正俄亥俄州本身就是红州，失去参选资格也没什么损失。 当下来看，两党进入比拼战略定力的阶段。哈里斯可能会尝试在最后一刻才推出自己的副手人选，这样留给川普更换副手的窗口期会大幅缩短，民主党可以争取到更多主动权。在不同选举组合下，两党的竞选策略截然不同。 组合1：哈里斯+夏皮罗VS川普+万斯: 这是一种较为保守的组合，在这种情况下，两党比拼的是对基本盘的动员率，民主党需要争取工会和少数族裔的支持，共和党则需要提高蓝领和传统白人的投票率。形势会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组合2：哈里斯+凯利VS川普+万斯 在这种组合下，得佐治亚州者得天下。哈里斯需要利用黑人的身份，争取更多非洲裔选民支持。川普则需要深入基层进行更多演讲，号召福音派基督徒投票。经济因素会成为决定两党胜负的关键。 组合3：哈里斯+惠特默VS川普+卢比奥 在这种组合下，共和党在阳光地带拥有相对优势，民主党在铁锈带拥有相对优势。宾州将成为最重要的摇摆州，得宾州者得天下。民主党需要拉拢费城都市带的选民，共和党则需要争取宾州西部能源产业工人的选票。通胀越高，后者越容易放弃对共和党的支持。 组合1与组合3更有利于发挥拜登的影响力，使其在下一任政府组阁的时候拥有更多话语权；组合2对奥巴马更有利，他可以在人事布局上获得更多筹码。当然可能还会有其它组合，这取决于哈里斯会不会挑选别的副手。包括新罕布尔什、明尼苏达等州也有可能会成为新的摇摆州。 当然决定美国大选的关键因素，在于拜登的杀手锏能不能使出。事实上，作为老谋深算的政客，拜登自今年年初以来就在为赢得美国大选做铺垫，他动用行政力量至少为自己争取到四个盟友。如果拜登的后手准备能兑现的话，足以抵消川普所有优势，让大部分摇摆州翻蓝，在最后关头实现华丽的逆转（关于拜登的后手准备，等哈里斯选完副手后再做介绍）。 如果拜登继续参选，我会毫不犹豫地押注拜登当选，虽然胜率并非绝对，但赔率足够吸引人。然而由于民主党临时更换总统人选，拜登的盟友暂时处于观望状态，因为他们不确定哈里斯上台后能不能兑现拜登的承诺，也不清楚拜登是否愿意全力辅佐哈里斯竞选。假如到9月份的时候援军依然没有下场，哈里斯与川普只能陷入苦战，美国大选的悬念会变得非常大，All in任何一边都是不明智的选择。正如赤壁之战一样，即便孙刘联军做足充分准备，假如最后关头东风没有出现，战争的结果也会变得更难预料。如果今年哈里斯输掉选举，不知道佩洛西等人会不会后悔换掉拜登的选择。